她低下头,那人就坐在对面的高脚凳上,双腿交叠,单手虚虚握住抵在下颌,唇边弧度缱绻而温柔。十指葱白修长,是玉,白而莹润的,带着点不食烟火的清浅味儿,摸上去却是温软的。她曾见过这双手在白纸笔杆上跳跃,字迹端秀娟丽;也见过这手一边按品,另手指尖在尼龙丝上划过,扫出一截弦音。更多的是这双手捧住她双颊,两片薄唇贴上她的,交缠间带有薄茧的指腹从发根一路梳到发尾,划过脊背到达腰窝,引起细密战栗。唇齿相依后美人逆着光盈盈地笑,情愫织成铺天大网笼住心尖上一台神龛,供奉着一尊仙。她始终望着,抬起头吻过,虔诚有如朝圣。

但她也知道。那谪仙一样的壳子下是游戏人间的恶徒,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刀枪不入因而薄情寡义,三分柔情似水掩盖七分刻薄 ,一抹多情粉饰十二成风流天性。常流连于吧台卡座衣香鬓影,穿行在觥筹交错歌舞升平,身上多少寸肌肤便沾染着多少寸酒腥铜臭。耳鬓厮磨间口吐爱语,笑意却浮于表皮不达眼底。全然不屑真心,是不懂爱,亦不动情。

已有太多的人飞蛾扑火,她不是第一个是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,更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一个。

她回过神,把交错复杂的思绪拾掇好嚼碎咽进肚子里,明明抬着头,却垂眸注视着那人足尖前三寸。她张了张口,踌躇了下,说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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